需要人们持之以恒,即便人们在颠沛流离之际也不要违背仁德。孔子的弟子颜回“其心三月不违仁”,其余的弟子“日月至焉而已矣”(《论语·雍也》)。孔子认为,颜回的心能够长时间不违背仁德,其他的学生则是偶尔不违背仁德。偶尔实行仁德是不值得赞赏的,只有长期实行仁德才值得赞赏。子曰:“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,造次必于是,颠沛必于是。”(《论语·里仁》)朱熹解释曰:“终食者,一饭之顷。造次,急遽苟且之时。颠沛,倾覆流离之际。盖君子之不去乎仁如此,不但富贵贫贱取舍之间而已也。”[2]君子即便是很短的时间、急遽之时、偃仆之时都不离开仁德。仁德包含恭宽信敏惠孝悌等等德行,这些德行的拥有不是能够轻易实现的,需要人们不断进取才能拥有。君子时刻修养仁德,即便在造次、颠沛之时都要修养仁德,都要克己复礼,这难道不需要进取的人生态度做支撑吗?
最后,儒家还探讨了死而不朽(生命不朽)。既然死亡是不可避免的,那么追求死而不朽(生命不朽)就成了实现生命价值的一种方式。在儒家看来,追求死而不朽(生命不朽)有两种方法。一是通过遗传,将生命留给后代。一是通过“立德”“立功”“立言”达到精神不朽。现在医学发达了,能够进行器官移植,这当然也是一种实现死而不朽(生命不朽)的方法。《左传》襄公二十四年载晋国范宣子问叔孙豹何为“死而不朽”,叔孙豹言:“泰上有立德,其次有立功,其次有立言,虽久不废,此之谓不朽。”这即是历史上著名的“三不朽”思想。孔子的精神不朽理论是对之前“三不朽”思想的继承和发挥。在孔子看来,既然人的死亡不可避免,那么人要在活着的时候有所追求,获得好的名声,实现自身的价值。孔子指出:“齐景公有千驷,死之日,民无德而称焉;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,民于今称之,其斯之谓焉。”(《论语·季氏》)伯夷叔齐的事迹,孔子是甚为赞赏的。死而不朽(生命不朽)才是最好的死亡方式。孔子所谓的死而不朽(生命不朽)是指人的肉体死亡了,但人的名声却留在了世界上,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。一个人也许活着的时候富可敌国,但死后无人想念他;也许一个人活着的时候穷困潦倒,但死后却被人们深切怀念。一个人是否获得精神不朽不取决于他拥有多少金钱和权力,不在于他生活的时间有多长,而在于他是否有崇高的道德品质,是否有拯世济民的行为。“立德”“立功”“立言”、拥有崇高的道德品质、拯世济民都是需要人们积极进取才能实现的。
二、儒家的人性论
孔子对人性论述不多,但开启了儒家对人性探讨的先河。子曰:“性相近也,习相远也。”(《论语·阳货》)孔子认为,人在本质上是相近的,只是后天的行为使人有圣贤君子与小人之分。因此,人们应注重后天的学习、修养和锻炼,努力使自己成为圣贤君子。
在人性论问题上孟子主张性善论。认为人天生有仁义礼智的萌芽,对其加以扩充,就可以拥有仁义礼智这些善德。“恻隐之心,仁之端也;羞恶之心,义之端也;辞让之心,礼之端也;是非之心,智之端也。”(《孟子·告子上》)但是不幸的是,由于主客观条件的存在,普通百姓失去了善性,只有君子保持住了善性。“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,庶民去之,君子存之。”(《孟子·离娄下》)失去善性的普通百姓怎么办呢?孟子认为人们要积极进取,努力加强道德修养,使自己成为圣贤君子。孟子阐述了人能成为圣贤的原因。他认为,圣人与普通人一样,都有天赋的善性,“圣人与我同类者”(《孟子·告子上》),“尧舜与人同耳”(《孟子·离娄下》)。只是由于圣人“先得我心之所同然”,先发现了人心的善性追求,并努力“扩而充之”,使自己具备了仁义礼智的善德。据此,孟子提出了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尧舜一样的圣人的观点。这体现在《孟子·告子下》的一段对话中。曹交问曰:“人皆可以为尧舜,有诸?”孟子曰:“然。”孟子认为人人皆有仁义礼智四端,此四端若能扩而充之,则“足以保四海”;“苟不充之,不足以事父母”(《孟子·公孙丑上》)。
从目标上说,“人皆可以为尧舜”(《孟子·告子下》)。在孟子看来,实现目标之路并不平坦。人要成为圣人并不是一蹴而就的,它需要人们后天的不断努力,不断进取。孟子说:“夭寿不贰,修身以俟之,所以立命也。”(《孟子·尽心上》)短命也好,长寿也好,我都不三心二意,只是培养身心,等待天命,这就是安身立命的方法。孟子并不因有天生善性而要人们放松修身养性,相反,他认为,只有人们注意把自己本性中的善端扩充为完美的善性,并通过修身保存下来而不使丧失,才能更好地顺从天命,走完自己的人生道路。孟子认为人们之所以不能成为圣人,是因为自己不去做,而不是真的做不到。“徐行后长者谓之弟,疾行先长者谓之不弟。夫徐行者,岂人所不能哉?所不为也。尧舜之道,孝弟而已矣。”(《孟子·告子下》)只要一个人按圣人的言行去指导自己的言行,那这个人就是圣人了。“子服尧之服,诵尧之言,行尧之行,是尧而已矣。子服桀之服,诵桀之言,行桀之行,是桀而已矣。”(《孟子·告子下》)